书籍是点亮世界的微光( guāng)，但它们自身也会沉入黑( hēi)暗，但总有一些人，不愿让( ràng)这光芒就此淫灭。 “二十多( duō)年了，碰到好书就往回拿( ná)，碰到好书就往回拉” “书出( chū)出来不是为了让别人看( kàn)到吗？很多时候就出完之( zhī)后，剩下的这么多，是真的( de)没有人去看吗？也未必” “你( nǐ)现在不整理，过十年之后( hòu)，你可能获取的资料就更( gèng)少了，能整理多少整理多( duō)少”
他们从遗弃中发现价( jià)值，将断裂的文化记忆重( zhòng)新接续，让一本本书重获( huò)心跳，重新出发，奔赴新的( de)旅程。
初次登门的人，很难( nán)不惊讶于这里的包罗万( wàn)象，武功秘籍与长枪旧刀( dāo)比邻，诗歌哲学与农林百( bǎi)科并肩，这个好似野生珍( zhēn)奇博物馆的小书店，属于( yú)老刘。
“我的宿命，可能就是( shì)卖书，我认为这上天就是( shì)这么安排的”
除了经营书( shū)店，老刘还有另外一个隐( yǐn)藏身份。
“我曾经有一本书( shū)，视若珍宝的，那个叫《少林( lín)绝命腿》，那时候买了以后( hòu)也自己看，也练《少林绝命( mìng)腿》，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因( yīn)为赶上了《少林寺》都有一( yī)个武侠梦。”
虽然没练成绝( jué)世武功，老刘三十多年来( lái)攒下的武术书籍，却吸引( yǐn)了十里八乡各路高手前( qián)来切磋。
这里是河北霸州( zhōu)，光听名字就很霸气，不过( guò)在老刘眼里。 “我借用一句( jù)那个，当年的一个县长的( de)一句话，这个虽然叫城市( shì)，但是，城里面竟然有放羊( yáng)的。”
在这个被农田环绕的( de)小城中，文丰书店开了近( jìn)三十年，成为很多人眼中( zhōng)的精神地标，书店雅俗兼( jiān)具，老少咸宜，吸引了十里( lǐ)八乡的各类读者，教书的( de)、种地的、进厂的，还有白天( tiān)就喝醉的打工人。
“我的书( shū)比较全，文学的，艺术的，因( yīn)为这个周边都种地的嘛( ma)，什么果树，种菜呀，种类还( hái)很多”
但有时候就是太多( duō)了
从2000年以来，文丰书店，一( yī)直开在县城新华书店的( de)街对角，却找到了自己的( de)立足之地。这个对水浒卡( kǎ)爱不释手的老大爷，并不( bù)是爱吃干脆面的老顽童( tóng)，而是县城的业余国画家( jiā)，他正琢磨着，国画里怎么( me)把人物画的有精气神，儿( ér)而在二十多年前，文丰书( shū)店没出现时，学习国画对( duì)农民张大爷来说，还是一( yī)个奢侈的梦想。
老大爷“霸( bà)县就一个新华书店，这个( gè)新华书店，它要有一个大( dà)画集，当佛舍利供着，在这( zhè)儿一搁，然后大玻璃罩子( zi)一罩，叫你，你甭说，还有幸( xìng)翻翻，叫你知道，什么叫可( kě)望不可及，第一次是他在( zài)街头摆摊儿，在市场上，我( wǒ)见到一个东北人卖的是( shì)《芥子园画集》》到现在这个( gè)《芥子园画集》不屑一顾的( de)东西了，当时好家伙，如获( huò)至宝，我买到家，一个农民( mín)要买的画集，再骑车，带回( huí)农村去。”
老刘“他当时，后来( lái)才跟我说，他说我以为你( nǐ)小子从哪儿偷的呢？这小( xiǎo)子从哪搞这么便宜的书( shū)，他买一套就走了，他以为( wèi)，这不是正道来的，这么便( biàn)宜” 老大爷“你来他着，三教( jiào)九流，准叫你得到满意而( ér)归，你说是算卦的，是相面( miàn)的。这家伙，他获得了财富( fù)，别人获得了知识”
霸州人( rén)看书找老刘，可老刘其实( shí)不是霸州人，他的老家在( zài)内蒙古通辽，为了参军来( lái)到河北固安，退伍后，又因( yīn)为一次相亲，阴差阳错来( lái)了霸州。
“这完全就是命运( yùn)的安排，是因为一个女的( de)嘛，我到这我谁都不认识( shí)，一个熟人都没有，我当时( shí)有一辆那个永久牌的公( gōng)路竞赛自行车，骑过来先( xiān)找房，我来到这霸州，她不( bù)来了，她可能两年以后她( tā)才来，然后，就十多年以后( hòu)了，就前些年，她带她儿子( zi)来买书来了，她进来，她一( yī)下看到我了，她不知道，我( wǒ)开书店了”
当时还是小刘( liú)的他，决定试试就地白手( shǒu)起家，因为自己爱看书，他( tā)在霸州街头摆起了小书( shū)摊。 “刚来霸州的时候，书摊( tān)，我办的第一个证，新友书( shū)摊，注册资金2000元，图书杂志( zhì)零售，霸州市文化局，职工( gōng)人数一人”
县城里很少有( yǒu)书源，去北京找书，是老刘( liú)每周的必修课，每周五晚( wǎn)，他都会开着小面，前往距( jù)离霸州两小时车程的北( běi)京，开始一场长达十二小( xiǎo)时的，二手书采购拉练。
“说( shuō)什么是好书呢？我当时看( kàn)那《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 yǒu)那种感觉，我要好好干，就( jiù)是激发出你那种劲儿来( lái)，你知道吗？不屈不挠的往( wǎng)上奋斗。谁不想去城市，当( dāng)时要在农村，我想内蒙古( gǔ)一个穷乡僻壤，一个小地( dì)方，那时候想，有朝一日我( wǒ)也不种地了，我也上城里( lǐ)，这是小说给人带来的，这( zhè)就是好书”
“像我们小时候( hòu)，村里边书很少很少，但是( shì)万幸的是，那个有一个非( fēi)常好的朋友，他爸，他们家( jiā)有一点点书，这个有套《红( hóng)楼梦》，我有幸，那个年龄读( dú)了那套《红楼梦》林妹妹死( sǐ)的时候，难受，也掉眼泪了( le)，给我的感觉，那时候好像( xiàng)，以看书为荣似的”
早上六( liù)点，旧货市场打开大门，老( lǎo)刘这场二手书大扫荡进( jìn)入高潮。熬夜进书虽然很( hěn)累，老刘且乐此不疲。
“最开( kāi)始有人跟我说，他说潘家( jiā)园的旧书好，开始并不知( zhī)道，它是周六周日（开市），我( wǒ)就平时去了，去了我一看( kàn)，这有什么意思？后来，门口( kǒu)的保安告诉我，你得周六( liù)来，下周六我就去了，一去( qù)以后，真是，打那以后就彻( chè)底跟潘家园绑定了。”
二十( shí)多年来，他每周往返北京( jīng)，把搁浅的好书一摞摞运( yùn)回县城，为小城持续输送( sòng)着精神的养分。 中学历史( shǐ)老师黄海声，酷爱读书，两( liǎng)人从老刘摆摊时就已相( xiāng)识，也因书成为二十多年( nián)的挚友。在自己写的《访书( shū)记》中，黄海声记录下了这( zhè)些年，他从老刘店里淘到( dào)的书。
黄海声“在一个县城( chéng)，尤其是八十年代九十年( nián)代，甚至到了零零年代，它( tā)文化上，其实你要说它是( shì)沙漠状态，其实有点夸张( zhāng)，但是确实是那种情况，跟( gēn)他熟了之后，我才知道，他( tā)每周去北京潘家园进一( yī)次书，所以他那个流，这个( gè)书的流动量特别大，好多( duō)都是那个，因为北京那个( gè)地方，它文化层次档次高( gāo)，他弄过来这个书，他又很( hěn)有眼光，我说我到他那个( gè)书店去，堆得也没秩序，乱( luàn)七八糟，但是，它很有生命( mìng)的元气，文化那种元气。”
黄( huáng)海声“ 你知道那个禅宗，达( dá)摩到中国来，禅宗传了，后( hòu)边又传了五个人，一共是( shì)6祖，当时，达摩可能说了一( yī)句话，前面两句我忘了，但( dàn)是他说一花开五叶，结果( guǒ)自然成，他弄来那些书，打( dǎ)开了，人的这种眼界，视野( yě)。”
在我们拍摄文丰书店的( de)这些日子里，大多数时候( hòu)店里都静悄悄的，但偶尔( ěr)还是会等到它的读者。
客( kè)户“小时候就是，为什么想( xiǎng)想学这种武术？有学，有可( kě)以去的，就是每天，就两块( kuài)钱就可以学一天，就是我( wǒ)，那时候也没有这种机遇( yù)，我们是农村的，就说是它( tā)一是经济方面不够支持( chí)，再一个是，好多各方面因( yīn)素，不能满足自己愿望，我( wǒ)是做机械加工之类的，因( yīn)为我没有上过那个大学( xué)，也没有上那个大专，我就( jiù)是高中毕业就是就辍学( xué)了，所以是，就进了工厂，就( jiù)说是老想得到一些个什( shén)么像武功秘籍之类的，但( dàn)是那种都是虚幻的东西( xī)我感觉，但是到现实中一( yī)发现这种书，感觉那种武( wǔ)功秘籍，就是说跟这种有( yǒu)天囊之别，这是咱们中国( guó)的国魂。”
近几年，随着网购( gòu)的兴起，和人们阅读习惯( guàn)的改变，实体书店的生存( cún)越来越艰难，老刘不得不( bù)把所有旧书挪上二楼，一( yī)楼主要卖教辅和文具，并( bìng)开始尝试直播卖书。
“最主( zhǔ)要的原因是什么呢？还是( shì)生存”
早些年他也有过暴( bào)富的机会，开县城第一家( jiā)成人用品商店，入股街对( duì)角的莆田系医院，拜师一( yī)招治骨结核的老中医，老( lǎo)刘却都错过了。
“也动摇过( guò)，曾经动摇过，一旦遇到困( kùn)难了，它也动摇过，但是过( guò)来了，还是发自内心地喜( xǐ)欢这个东西，可能少赚一( yī)点，但是我还是喜欢干”
“二( èr)十多年了，就从潘家园，碰( pèng)到好书就往回拉，你想这( zhè)些年，成年累月地，越攒越( yuè)多。”
碰到好手里就往回拿( ná)，只要书店开着，这永远的( de)经典，现在喜欢看诗歌的( de)人少了，你像这个，这都是( shì)电脑书，你看多全，但是随( suí)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东西( xī)就弱化了，现在网络太发( fā)达了，我这就不行了。不一( yī)直有这种说法吗「过去是( shì)金，现在是银，未来是铜，过( guò)去都是美好的」”
黄金时代( dài)过去了，但书店总能等到( dào)还需要它的人。它像一颗( kē)微小，但奋力跳动的心脏( zàng)，将一本本书输送进城乡( xiāng)的毛细血管，送到爱书人( rén)的手中。
客户“不要嫌，不要( yào)笑话我就行，这都是老刘( liú)那买的，武功书嘛，这是小( xiǎo)时候一些个防身之类的( de)，小时候因为农村不跟你( nǐ)们城市一样，那个治安特( tè)别的好，小时候农村学生( shēng)学校一些个打架斗殴之( zhī)类的，那个很频繁，想成为( wèi)大侠。”
“每一本都得这么包( bāo)着，轻描淡写，江湖故事，这( zhè)里边看我所画的人，都是( shì)民国时期的江湖故事。”
“差( chà)不多一个星期过来一次( cì)，买一两本书拿回去看，有( yǒu)的店要么就是有点贵，要( yào)么就是书有点少。”
老刘“再( zài)来十年，我多大了，快七十( shí)了，再过十年，我估计问题( tí)不大，可能到那时候应该( gāi)书店还能存在。苏州吧，有( yǒu)个老爷子不一百了吗？还( hái)那个书店还在开着，还活( huó)着呢，每天在大躺椅上一( yī)坐，自己一小店，他是我的( de)偶像”
老刘的一趟趟淘书( shū)之旅，为小城爱书人，打开( kāi)通往更广大世界的入口( kǒu)，有人则在图书流通的更( gèng)深处接力，打捞，流转，把那( nà)些被冷落的书重新送回( huí)读者视野。
“我的工作就是( shì)出去找书，我的日常主要( yào)就是出去跑库房” 杨兆，职( zhí)业书库淘金人，一本书若( ruò)获得淘金人的赏识，就有( yǒu)一线希望和读者相见
“这( zhè)种的话是因为，就是已经( jīng)到书店跑了一圈了，然后( hòu)书店退回去，像这样看上( shàng)去很新，那这种可能就是( shì)没没有上过架，就一直在( zài)库房放着的。这边基本上( shàng)，压的就是一些不太想要( yào)的书了，比如说各种励志( zhì)书，记忆术，但是现在的书( shū)太多了，我觉得实在是有( yǒu)点浪费森林资源了感觉( jué)。”
当金子出现，就到了淘金( jīn)者拼体力的时候。 “这是缪( móu)钺老先生的一个老书，《陈( chén)乃乾日记》，这是一个著名( míng)的版本学家，名社就是名( míng)社嘛，你看它的这种书名( míng)的，用的这种字体，就特别( bié)的厚重，这是我想很要的( de)书，就阿城的《闲话闲说》，虽( suī)然也是老书再版吧，像这( zhè)次是比较集中，碰到的这( zhè)些书，确实还是比较难得( dé)的，可惜就现在不太景气( qì)了，好书也只能慢慢地卖( mài)。”
过去12年中的大多数时候( hòu)，杨兆的工作，就是穿梭于( yú)这样的库房寻宝，最多时( shí)，杨兆一年采购的书籍，能( néng)达到1亿码洋。 “书出出来不( bù)是为了让别人看到吗？很( hěn)多时候就出完之后，剩下( xià)的这么多，我看到这种书( shū)的时候，想法就是说，这书( shū)被埋没了，不应该被埋没( méi)。”
杨兆就职的中图网，被网( wǎng)友戏称为图书界的“奥特( tè)莱斯”，以超低折扣销售精( jīng)品尾货，图书选品是它的( de)核心竞争力之一。
黄平“多( duō)年来这个企业是我的风( fēng)格，中图网的采购，最主要( yào)的是他的风格，画风就是( shì)比较刻板，他最开始的时( shí)候，直接过来，他就跟我出( chū)去淘书去了”。
1995年，16岁的高中( zhōng)生杨兆，创办了一本只属( shǔ)于自己的杂志，为给自己( jǐ)壮胆，他赋予杂志一个浮( fú)夸的名号。 “中国大陆最大( dà)华文文学文摘刊物，就是( shì)受到肯定的东西比较少( shǎo)吧，学习成绩也不好，也不( bù)敢到外面去见人，很多时( shí)候就是在窝在这里，然后( hòu)看看书。”
“这是在推荐朱德( dé)庸，朱德庸将是台湾下一( yī)个最红的漫画家。之前我( wǒ)就一直是一个很自卑，是( shì)比较隐藏自己真实想法( fǎ)的一种人。自己就是什么( me)也不是的一个小人物。但( dàn)是自己真的没有一点闪( shǎn)光点吗？我觉得每个人他( tā)都会有，后来我就是，在一( yī)个地方待着待着，慢慢你( nǐ)就对某一个领域稍稍就( jiù)是了解一些了，就是说好( hǎo)像别人比不上你啊，这时( shí)候你才发现自己其实也( yě)有一些，就是过人之处吧( ba)”
后来，杨兆步入社会后的( de)第一份工作，是南昌一家( jiā)书店的站店伙计，12年间，他( tā)从导购升任店长，又被调( diào)至总部担任采购，2010年左右( yòu)，青春文学盛行，书店跟着( zhe)市场转，追逐畅销书，这让( ràng)杨兆感受自己的存在没( méi)有意义。
“被这种图书行业( yè)，产业裹挟吧，当然也有反( fǎn)叛的意思，就是那种很大( dà)路货的，很主流的，很畅销( xiāo)的，就不是我太关注的点( diǎn)，被忽视的，不太被关注的( de)东西，往往就是，我觉得它( tā)们就是，应该要去被照顾( gù)到的。”
当杨兆决定离开时( shí)，恰好听说中图网需要一( yī)名专职采购，他几乎没有( yǒu)犹豫，马上决定加入，开始( shǐ)库房淘书生涯。
新闻“579家图( tú)书出版社中，完成或正在( zài)转企改制的有482家， 21世纪初( chū)，因出版社改制，清理库存( cún)形成大量图书尾货，造就( jiù)了库存书的黄金时代。”
那( nà)时坐着公交车，杀入这片( piàn)江湖的杨兆，也即将迎来( lái)，他职业生涯的巅峰时刻( kè)。
“当时的书店也很多，它只( zhǐ)要稍稍地放一点消息出( chū)去，就可能会有好多人过( guò)来，你看到了，你就得动手( shǒu)拿，就是因为很多人，就直( zhí)接拿了，直接端了，甚至还( hái)出现过，我们偷偷地就说( shuō)里面抽几本，偷偷地跟老( lǎo)板打个招呼，能拿五本给( gěi)我吗？”
“（当年）书库就在这个( gè)村庄里面，东西南北几方( fāng)都会有，就散落的星罗棋( qí)布的感觉，那个时候，可能( néng)跟我年龄有关系吧，就觉( jué)得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 yǐ)让你去做这件事情，到后( hòu)来才发现到，有些东西是( shì)失而不得的，在看到的时( shí)候，你就会，加快收集这些( xiē)书。”
那些年，杨兆往返奔波( bō)于北京各大书库间，不知( zhī)疲倦的搬运书本，人民文( wén)学出版社《歌德文集》，作家( jiā)出版社《新编古春风楼琐( suǒ)记》，上海远东出版社《史景( jǐng)迁中国研究系列》，这些被( bèi)杨兆从黑暗中打捞出来( lái)的遗珠，当年都曾以三到( dào)四折在中图网上架，为其( qí)赢得捡漏胜地的美名。
“很( hěn)多书是被隐藏到黑暗的( de)地方，那我们把它呈现在( zài)更光亮的地方，让大家能( néng)够接触，大家果然就觉得( dé)，这是个不错的东西，以前( qián)被忽视了，甚至不知道的( de)东西，这个时候它的意义( yì)就立起来了，对我们这种( zhǒng)采购人来说，可能这就是( shì)最高兴的或者是价值得( dé)到体现的一个时刻。”
随库( kù)存书的黄金时代，中图网( wǎng)不断扩张，当年的小平房( fáng)，变成近两万平米的图书( shū)库房，但2023年的一场洪水，改( gǎi)变了这一切
新闻“7月底，河( hé)北涿州经历了一场洪水( shuǐ)，作为出版发行行业重镇( zhèn)、涿州有多家出版社书店( diàn)的库房，在水灾中被淹” 在( zài)这场大水中，中图网损失( shī)了大约80%的库存，将近400多万( wàn)册库存书报废。
“墨绿色的( de)是《十三经索引》，这是中国( guó)社科（出版社），印量本身就( jiù)不大，经过这一次的毁灭( miè)，应该是不会再有了，市面( miàn)上就所剩不多了。”
“当然被( bèi)淹掉的书有很多，然后我( wǒ)这边是按数量来，就是做( zuò)了一个排序，然后我觉得( dé)一些比较可惜的书就标( biāo)上这个黄颜色。河北教育( yù)出版社这一套，《历代笔记( jì)小说》就很有代表性，这套( tào)书在十多年前，我们就看( kàn)到过，当时社里年都舍不( bù)得处理，这一次就是，中图( tú)网一举把它们全部拿下( xià)了嘛，拿下了几百套，就还( hái)好，前期也销售了，销售了( le)不少，剩下七八套，就是在( zài)这次水灾中也没有了。”
“这( zhè)批书的话，就是在中图网( wǎng)其实由来已久，至少有十( shí)年的，一种慢慢积累的一( yī)个过程。它涉及到曾经在( zài)这里服务过的人员，集体( tǐ)付出的一个心血吧，就好( hǎo)像是一种命运的感觉，就( jiù)是我们当遇到一些灾难( nán)性的事件的时候，即便你( nǐ)再怎么去做，你都挽救不( bù)了，就是有一点认命的感( gǎn)觉。”
水灾后，中图网迅速推( tuī)出了，加油包图书盲盒进( jìn)行自救，在读者的帮助下( xià)，中图网艰难地存活下来( lái)，然而更大的挑战，却是时( shí)代的洪流。
为了应对行业( yè)的困难，中图网也不得不( bù)加入直播卖书的浪潮。不( bù)仅要面对图书市场的整( zhěng)体下滑，随着老版精品库( kù)存书的出清，淘书人发现( xiàn)好书越来越少。
“现在过来( lái)十多年了，这时候才感觉( jué)到库存图书真的好像是( shì)要逐渐的消亡，减少。” 面对( duì)图书行业的动荡与不确( què)定，杨兆依然选择坚守自( zì)己的路。2024年，以学术价值优( yōu)先的理念闻名，曾出版过( guò)《娱乐至死》《极权主义的起( qǐ)源》等优质书的三辉图书( shū)，宣布结业，得知消息后，杨( yáng)兆第一时间联系了对方( fāng)。
“这次我就很强烈的就是( shì)一种驱使感，就是我觉得( dé)应该去问一问他们，他们( men)剩下来的书应该怎么办( bàn)？因为它也没法去大规模( mó)地卖出去，然后我就跟他( tā)们协商，就是说我们就愿( yuàn)意清理他们的库存。”
“这是( shì)《新世界史》第一卷，是这次( cì)三辉里面到的量最大的( de)一本，好像有七八千本，这( zhè)是孙隆基老师的书，我当( dāng)时实在没想到，它有这么( me)大的量，所以我们得想想( xiǎng)，就是说怎么样去销一销( xiāo)。但这本书我觉得又特别( bié)重要，因为它确确实实是( shì)改写了我们对历史的一( yī)种认知嘛，历史观的一些( xiē)基本构架，他都提出了自( zì)己新的一些看法。”
“现在肯( kěn)定是，买这些书的人也不( bù)多，本身其实是不乐观的( de)，但是，可能对未来的这种( zhǒng)迷之自信吧，又觉得它们( men)，总是会找到它们的读者( zhě)的，所以还是放手一搏，把( bǎ)它进过来。”
“出版，它其实算( suàn)是关乎到整个人类，这种( zhǒng)文化推进的，一个很重要( yào)的一个关口，现在三辉它( tā)们自己把门关了，把这个( gè)窗户关上了吧，不说把门( mén)关了，它先关上这扇窗，当( dāng)然旁边还是有一些同行( xíng)同道，也在继续朝这样路( lù)去走。”
“看到这些书，其实不( bù)断地散发出去吧，走向读( dú)者手上，然后某一些书走( zǒu)完了，然后又来了新的品( pǐn)种，太阳照常升起，当库存( cún)书有一天，它真的很少的( de)时候，然后正好自己遇到( dào)了一定年纪的时候，你可( kě)能就放下。”
2024年，杨兆改为异( yì)地办公，他回到南昌老家( jiā)，那里有一间，之前由家人( rén)打理的小书店，不同于中( zhōng)图网，这个名为识得书屋( wū)的地方，更像杨兆构建的( de)自我世界，这里的书更体( tǐ)现他个人选书的喜好，尽( jǐn)管等待一位读者可能需( xū)要更长的时间。
“等了四年( nián)才卖出去，《朱子语类》，我们( men)是2021年5月份上传的嘛，现在( zài)不将近四年了吗，将近四( sì)年才有买主把它买走。有( yǒu)一段时间，有一位读者就( jiù)是说，他是一个工厂的工( gōng)人，就是要找福柯的书，《性( xìng)史》这本书，当时就是新出( chū)版物里面，有福柯的书，当( dāng)时就一直没有《性史》这本( běn)书。后来，我就在旧书摊上( shàng)碰到了，然后我就买下来( lái)了，然后他第二次来的时( shí)候，我说我找到这本书了( le)，然后给他看，他就很满意( yì)，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 tā)了，就很多读者就这样，慢( màn)慢就是，有一段时间来，有( yǒu)一段时间就突然不见了( le)。”
“干这个工作已经二十多( duō)年了，有些人干了三十年( nián)就要退休了，我干的时间( jiān)已经很长了，感觉它就像( xiàng)我的一个，生命的组成部( bù)分吧。如果说，现在还有什( shén)么动力，支撑我做这件事( shì)情的话。很关键的一个原( yuán)因，还是有人来接纳这些( xiē)东西，就是我们推的书，我( wǒ)们采进来的书，还是希望( wàng)有人买回去看。 我觉得就( jiù)是，还是愿意读书的人，总( zǒng)是会有的，哪怕就是说你( nǐ)面对一百个人里面，比如( rú)说有七个人，五个人，他还( hái)愿意读书，我就想去找到( dào)这些人。”
在库存中翻找，杨( yáng)兆为冷门图书找到归宿( sù)与价值，而另一个人，则在( zài)时间深处翻拣旧纸，努力( lì)缝补被遗忘的文化记忆( yì)。
华斯比，资深推理编辑，从( cóng)业十五年，编辑出版过五( wǔ)十多本侦探小说，对上班( bān)这件事却还是不习惯，坐( zuò)到工位的第一秒就开始( shǐ)焦虑，和老板汇报工作，舌( shé)头自动打结。
“每天上班的( de)心情就是，不想干了，但是( shì)还要，糊口嘛，这段能说吗( ma)？说完我主编看到我就”
但( dàn)回家后的他，整个人都精( jīng)神了起来，这间小出租屋( wū)里，这些泛黄的书页，才是( shì)他真正的事业所在。 “就是( shì)这些民国书嘛，已经淹没( méi)在历史的暗河之中，我坐( zuò)着船把它们捞上来了。”
华( huá)斯比珍藏的这些故纸中( zhōng)，隐藏着一个神奇的侦探( tàn)联盟，早在一百多年前，中( zhōng)文世界中已经出现超过( guò)百位侦探，他们与罪犯斗( dòu)智斗勇，组成了一个群星( xīng)闪耀的民国侦探宇宙。
民( mín)国第一侦探霍桑，在上海( hǎi)的小洋楼里喝着威士忌( jì)破案。
侠盗鲁平易容术高( gāo)超，曾扮成邮差，木偶剧演( yǎn)员，甚至霍桑来骗取线索( suǒ)。
和工藤新一同龄的李飞( fēi)，出道时还是高中生，破案( àn)结束，大侦探乖乖回去上( shàng)课。
夫妻侦探叶黄夫妇由( yóu)妻子主导破案，一位穿丝( sī)袜喝咖啡的女侦探精致( zhì)登场。
而其中最独树一帜( zhì)的，是不靠谱侦探胡闲，他( tā)把晕倒少女判为尸体，对( duì)眼皮子底下的凶器视而( ér)不见，破案能力惨不忍睹( dǔ)。
但给读者带来诸多笑料( liào)，开创风靡一时的“失败学( xué)”，这也是华斯比入坑的开( kāi)端。
「我当侦探足足有十多( duō)年，所担任的案子没有一( yī)桩不遭失败，从没有成功( gōng)过，哪一个侦探是没有失( shī)败过的，哪一个侦探又真( zhēn)能次次成功呢」
2016年，喜欢研( yán)究喜剧和悬疑的华斯比( bǐ)，偶然翻到民国作家赵苕( sháo)狂，写的《胡闲探案》，书里的( de)荒诞与幽默让他眼前一( yī)亮。
“赵苕狂在1920年代，就能创( chuàng)造出一个反侦探的形象( xiàng)，其实还是蛮超前的，和欧( ōu)美其实是同步的。 当时想( xiǎng)着先把《胡闲探案》整理出( chū)来，因为查资料发现它只( zhǐ)有八篇嘛，但后来资料越( yuè)挖越深，发现这个类型的( de)还有其他人写过，可能一( yī)时半会儿看不过来了，从( cóng)此之后，就入了，晚清民国( guó)侦探小说整理的这个坑( kēng)，就从此一去不回头了。”
赵( zhào)苕狂先生生前一定不会( huì)想到，他早年以游戏心态( tài)写成的《胡闲探案》，会在几( jǐ)十年后，让一个二十一世( shì)纪的贫穷编辑，彻底掏空( kōng)钱包，从此生活抠搜搜，买( mǎi)书却挥金如土。
“全选的话( huà)就需要花五十一万这样( yàng)，我要是中了彩票，中那个( gè)五百万，第一件事，先把孔( kǒng)网购物车清了，我有一次( cì)，第二天刷孔网的时候，发( fā)现头一天有一本我没有( yǒu)的书，被人买走了，我错过( guò)了，这个事刺激了我，从此( cǐ)以后就天天，有计划到有( yǒu)空就刷。”
随着找到的民国( guó)侦探书越来越多，华斯比( bǐ)也越来越像个侦探，从旧( jiù)书中揭开一段被遗忘的( de)历史，西方侦探小说进入( rù)中国，始于1896年《时务报》首次( cì)翻译刊登“福尔摩斯探案( àn)”。
“歇洛克·呵尔唔斯呢，就是( shì)歇洛克·福尔摩斯，《英包探( tàn)勘盗密约案》，其实这篇小( xiǎo)说，它就是《福尔摩斯探案( àn)》当中的《海军协定》这一篇( piān)，可以算作是一个起点，西( xī)方侦探小说这一类型，作( zuò)为舶来品进入到了中国( guó)，从此一点点地在中国生( shēng)根发芽。”
此后到1916年，上百篇( piān)译文蜂拥而至，翻译潮一( yī)涌，就催生了数不清的，中( zhōng)国版“福尔摩斯”，上世纪二( èr)十到四十年代，《侦探世界( jiè)》《新侦探》《蓝皮书》等杂志相( xiāng)继问世。
吸引了程小青、周( zhōu)瘦鹃，甚至刘半农，张天翼( yì)等新文学名家的参与，组( zǔ)成横跨文坛的作家天团( tuán)，将本土侦探写作推向高( gāo)峰，几乎与全球同步，写作( zuò)技巧上，民国已出现“不在( zài)场证明”等多种诡计手法( fǎ)，营造逻辑谜团，制造反转( zhuǎn)。
孙了红曾设计延时毒杀( shā)诡计多，牙医将毒药封入( rù)牙齿，随时间渗出，致人于( yú)死地。
《霍桑探案》中，“民国推( tuī)理之父”程小青，构建非共( gòng)谋连续性犯罪现场，屋内( nèi)真凶的致命刀伤，被第二( èr)个人的枪击覆盖，真凶又( yòu)以鞋印伪造“外人闯入”假( jiǎ)象，警察在现场误判死因( yīn)，形成本格推理谜团。
程小( xiǎo)青称侦探小说是“化妆的( de)通俗科学教科书”，常常借( jiè)助显微镜，指纹鉴定等法( fǎ)医学和化学知识，结合归( guī)纳与演绎法破案，希望在( zài)通俗故事中，传播科学，理( lǐ)性和法治精神。
可惜战乱( luàn)及社会意识形态的改变( biàn)，打断了这一进程，八十年( nián)代后，只有程小青，孙了红( hóng)的作品幸运再版，其他作( zuò)家几乎被遗忘。
“我对我们( men)国家的推理小说发展史( shǐ)，做过一个简单的考察，发( fā)现断代比较严重嘛，就没( méi)有一个完备的全面的这( zhè)个小说史，但是这个推理( lǐ)小史，你要写呢，你得从头( tóu)写吧，头是哪呢？晚清民国( guó)侦探小说，晚清民国这段( duàn)间隔的太久远了，可能很( hěn)多资料都不在了，我觉醒( xǐng)了，那我就赶紧现在开始( shǐ)，抢救这些资料。”
从那时起( qǐ)，华斯比决定，开启“中国推( tuī)理草创期文献私人抢救( jiù)计划”，计划在有生之年，整( zhěng)理出完整的小说存目，小( xiǎo)说史，民国推理小词典在( zài)内的一系列文献，还预备( bèi)把存目中的小说，一篇篇( piān)整理出来，选边一套《民国( guó)侦探小说拾遗丛书》
为了( le)号召更多人参与，华斯比( bǐ)将计划发到社交媒体，却( què)被一些网友泼了盆冷水( shuǐ)。 “「有人说有必要大费周章( zhāng)吗？说实话中国推理小说( shuō)水平实在有限，为什么被( bèi)遗忘？就是因为没人看，就( jiù)算再捡回来，还是没有人( rén)会看，那捡回来的意义在( zài)哪里呢？就让它随风去吧( ba)。」
“我们虽然和欧美，日本有( yǒu)差距，但是我们的作品从( cóng)无到有，一直也是在往前( qián)发展的，我希望当代的读( dú)者也好，作者也好，能够看( kàn)到，前辈一直是试图，能够( gòu)让侦探小说，这个外来的( de)类型，在中国生根发芽，茁( zhuó)壮成长，写出中国人自己( jǐ)的推理小说。”
上世纪二三( sān)十年代的上海，以《侦探世( shì)界》等杂志为核心，作者们( men)汇聚在一起，开启本土侦( zhēn)探想象力。百年后新一代( dài)作家登场，在魔都接力构( gòu)建属于当下的推理世界( jiè)。
一百年前的谜题，让当代( dài)推理小说家也犯难，出题( tí)者陆澹安，是民国侦探小( xiǎo)说家中唯一一位真正受( shòu)过法律教育的人，作为游( yóu)走于新旧之间的民国才( cái)子，他办学校、编报纸、开电( diàn)影公司，改编《啼笑姻缘》为( wèi)弹词，才情跨界到两张名( míng)片都写不完他的头衔。
1923年( nián)，他出任《侦探世界》主编，投( tóu)身这场本土侦探创作热( rè)潮。不同于多数作家从模( mó)仿福尔摩斯入门，影迷陆( lù)澹安的侦探启蒙来自欧( ōu)美电影，他常把默片改成( chéng)影戏小说。
“陆澹安写这种( zhǒng)影戏小说很有天赋，当时( shí)默片是没有声音的，没有( yǒu)那种复杂的对话，人物的( de)对话是他靠自己的想象( xiàng)，艺术加工写出来的，他根( gēn)据电影的打斗场面，自己( jǐ)用那个语言，就有点像古( gǔ)典小说打斗的描写，我觉( jué)得是很精彩的”
“陆澹安当( dāng)时是跟程小青、孙了红齐( qí)名的一个作家的，他们三( sān)个可以称为“民国之战小( xiǎo)说三巨头”，程小青和孙了( le)红1949年之后，都出过个人的( de)这个作品集，陆澹安从来( lái)都没出过一个合集，那肯( kěn)定要出一本。”
为整理陆澹( dàn)安作品，华斯比从民国旧( jiù)报刊中，一点点搜集散落( luò)的小说，又大量阅读论文( wén)，书目，自学术资料中评出( chū)他的写作轨迹，他在孔网( wǎng)看到可疑书刊就买下，还( hái)拜访陆澹安后人，获取更( gèng)多信息。
陆康“我祖父开始( shǐ)做那个影戏小说，大概是( shì)25岁，后来做了很多年以后( hòu)，跟程小青说，怎么侦探家( jiā)都是外国人，西方人，中国( guó)怎么没有侦探家，倒不如( rú)我们两个人也来杜撰一( yī)个侦探家，那程小青说，好( hǎo)，那我就作《霍桑探案》，他就( jiù)开始写霍桑，我祖父呢，编( biān)一个李飞这样一篇篇写( xiě)。”
陆澹安笔下的李飞，少年( nián)就崭露头角，成年后虽身( shēn)处职场，却常在关键时刻( kè)出手破案，不同于欧美硬( yìng)汉侦探，他的书生侦探形( xíng)象，独辟蹊径，案件多围绕( rào)商业纠纷，折射出当时上( shàng)海的都市气质。
“它里面有( yǒu)些作品本土化做得特别( bié)好，他的第二篇叫《密码字( zì)典》，核心诡计是一个汉语( yǔ)密码，密码本是《康熙字典( diǎn)》，它的那个加密法则叫典( diǎn)密上三，我就照着那信上( shàng)的字，用康熙字典逐一把( bǎ)它翻拣出来，又把每一个( gè)字，上面的第三个字，逐一( yī)摘出来。第三个字是他的( de)明文。”
2018年，华斯比裸辞回家( jiā)，这项抢救计划成了他的( de)栖身之所，一人，一台电脑( nǎo)，以手打录入的方式，输入( rù)并反复校对《李飞探案集( jí)》的近二十万字原稿，让这( zhè)部民国侦探经典在今天( tiān)完整重现。
积蓄花光后，华( huá)斯比回上海做编辑，白天( tiān)为生计看稿校对，下班后( hòu)，协助复旦大学中文系副( fù)教授战玉冰，一同整理五( wǔ)十多万字的，《陆澹安盫侦( zhēn)探影戏小说集》，他给自己( jǐ)定下规矩，每天校对两三( sān)千字，晚上的校对，靠爱硬( yìng)抗。
“就正常白天工作，晚上( shàng)其实精力已经不济了，你( nǐ)就要强迫自己说，我今天( tiān)必须要把这章校对完，因( yīn)为喜欢弄，那你就咬牙坚( jiān)持把它一直做下去。”
历时( shí)五年，《李飞探案集》和《陆澹( dàn)盫侦探影戏小说集》终于( yú)都被整理出版。
“这两本书( shū)，它的大部分的侦探作品( pǐn)，我都经手了，我应该可能( néng)是这个世界上，整理陆澹( dàn)安的侦探小说最多的人( rén)了，既是他的孩子，也变成( chéng)了也是我的孩子。”
“这个墓( mù)碑上这几个字就这么简( jiǎn)简单单的。写一辈子，写了( le)八十多万字的，目前发现( xiàn)都整理了，后面再发现再( zài)说吧，陆先生安息吧，在此( cǐ)长眠了。”
除了《李飞探案集( jí)》他发掘出的多位民国侦( zhēn)探，也陆续在这套丛书中( zhōng)归来，沉在旧报章里的推( tuī)理之光，被重新擦亮，在今( jīn)天跟读者相见。
“我觉得，我( wǒ)其实是个笨人，就可能因( yīn)为比较笨，不能像人家有( yǒu)很多方面的成就，我就想( xiǎng)在我认准的这条道上，我( wǒ)一条道走到黑，历史可能( néng)记得都是那个大人物，像( xiàng)我们这种小人物也希望( wàng)被那个历史记住，哪怕在( zài)未来的某一个时间节点( diǎn)，有一个人还记得你说，唉( āi)，以前有个叫华斯比的人( rén)，整理过一些民国侦探小( xiǎo)说，哪怕最终有一个人能( néng)记得你，你也没白活。”
